头闹了几天痛,一直都无法痊愈。已睡了好多好多来疗伤,看似快要好起来时,却突然告诉我说,那只是让我短暂地歇息一会而已。头又继续享受痛楚带来的快感,简称痛快,那快乐直接地建立在我的痛苦上。怎么会那么粗心让它有机会折磨我呢?只是一不小心地心酸溜溜,心情低落了一会,它就趁虚而入了,好卑鄙也很机警灵巧的家伙。当然也得靠时机的配合,丧钟的响起、长期灌咖啡、吸了大量的烟、情感的压抑,都群起围攻我。而脆弱的我,就只能一贯地运起全部功力,吸收无情攻击的苦痛。我依旧没有反攻或闪避的能力,我只懂得逆来顺受,顺便当是锻炼及提升功力的方法吧。
头脑和我作对,已不是近期的新闻了,算起来已有超过十年的历史。它是个好学不倦、需要不停运作、固执的家伙。身体任何一个器官都会尽量争取歇息的机会,或许心脏在膨胀收缩的当儿,也会有0.1秒的短暂静止的时刻。但头脑在我还没开始有记忆时,就已不断急速运作着。就连我睡觉的时候,它也从未停息过。小时候,这几乎不成问题,反而让我能在学业上稳健地一步步走过。但当我逐渐长大时,它似乎开始无法处理学业以外的事物了,要面对的问题越来越多、越来越复杂。也不能怪它笨吧,只是它那先天编排好的程序,不适合处理那些类型的讯息而已。渐渐地,他不再跟随我的指令运算。或许它根本就不明白我的指令,在它的资料库里,没有我要的功能。它也开始抗拒那些它毫不熟悉的外来讯息,对于我糟透了的生活,它提出了强烈的不满,开始和我对抗。
小时候,它就已向我要求很多的睡眠时间,因为它要我抽出其它器官的资源让它全力运作。我吃很多却总不会增胖,或许就是吃了的能源都让它给消耗掉了。而当它开始把和我的对抗升级时,我的睡眠时间也相续地增加,它失控的时刻也更为频密。从开始时的没精神,到头晕晕,再恶化为头痛,这就是它折磨我的攻略。多年以来,我一直都是头晕晕地过,头晕对我来说只是如呼吸一般,虽然偶尔会有让我完全清醒的时候。我只能站稳头痛这一最后防线和它对抗,只要头痛不发作,我就当是我赢了。
头痛发作时,我想是因为它刻意阻塞着脑带里的血管,影响血液的流通。那血管的血压高增,我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血管的跳动。血管持续地紧绷,整个头以至颈项都被扯得僵硬,血管向四周敲打着。我需要大量的睡眠,让我调动全部的资源功力去脑部对抗。认识我的人都知道,我可以无时无刻地睡觉。但他们却不知道,那是因为我需要随时随地迎战,和自己的头脑对抗。一向来,我都抗拒用药物来助战。因为想要保留实力,把药物当成秘密武器,在非常必要时才派上用场。也未免头痛得以适应药物,而使药物失去了效用。只有为了平抚别人对我的担心时,或有重要的事情要办,我才会用药物来让战役平息。
头脑要让我头痛的原因,是因为它要摆脱我的控制,想要创造一个它喜欢的幻想世界。那是一个不符合现今社会的生活、一个不切实际的梦幻意境。它总不肯面对真实世界里的不顺利、不愉快,它拼命地往那虚拟的世界逃避一切不想面对的。而它越逃避,我就因为欠缺了它适当地帮我处理问题,生活就变得越糟。这样的恶性循环,逼得它更不愿从自创却不真实的完美世界走出来,也害惨了我。也很难怪它,往自己向往的方向偏移,是万物面对选择时,很自然的抉择。它总会想太多,一直不断地胡思乱想。它乐在其中,而我则为之精疲力尽。
这样也过了好多年,但这次头痛却让我发现,头脑要进一步把战役升级了。这次,它要剥夺我利用它来处理课业的权力了。一向来,无论我和它的关系多么恶劣,它都不会让我在学业上有半点闪失。而这次,它好像是来真的了。我让自己的生活糟得令它不再对我仁慈,它要让我现实生活和它的幻想世界产生更大的对比。又或许,它是想要我靠自己的努力,真正的去打造个完善的生活,让它从幻想世界脱绑吧。毕竟我们都会同生共死,多年的抗战,到最后其实都是为了对方好。
今天出去吃午餐时艳阳高照的,出门前就把衣服拿到外面晒。都还没开始吃饭,就ti o o 了。就在考虑着是否要回去收衣时,小雨就下了起来。边吃饭边懊恼没先回去收衣时,雨却突然停了。要回家时,和出门前一样的艳阳又出现了。好精彩的一场魔术表演,生活和天气也一样吗?都有着太多我们所无法操控的,而我们只要懂得变通、学会适应,就能好好运用各种现况的优势,同时避开对我们不利的因素吧。失败也许一点都不可耻,也无需感到恐惧。只要我头脑阻塞的血管不断裂,好好部署备战,一定会有反攻的机会。
头痛还在延续着,而我还没有找到把药物吃下的理由,来和可恶的头脑达成停火协议。现今的我好寂寞,找不到人给予我渴望的关心。失去了对它的依赖,下一张考试,将会如天气般有着无法预测的变数及结果。
好害怕再听到钟声……。